大家都熟知“鄉(xiāng)音無改鬢毛衰”,知道口音是從小形成的,是最難改的。孰不知口味也一樣,從小形成的口味也是很難改過來的。
剛過去的國慶節(jié),上大學(xué)的女兒迫不及待地要回家,下車嚷嚷著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米粉。第二天、第三天、第四天,連續(xù)幾天的早餐都是米粉,換著地方吃。最令人心酸又令人好笑的是,她的一個同學(xué),回來第二天早上,在不同的地方吃了兩碗米粉,連呼解饞了解饞了。突然理解了去年表姐家上大學(xué)的女兒專程從南京乘飛機回來就為了吃一碗家鄉(xiāng)的米粉,說什么“不吃到一碗家鄉(xiāng)的米粉,都沒法安心學(xué)習(xí)了”。
口味就是這樣,從小形成的很難改變,對小時候口味的記憶情有獨鐘。比如我愛吃綠豆粥配咸菜。夏天的傍晚,煮一鍋綠豆粥,搭配一兩樣咸菜,那是一個美味,酸豆角是常客,清爽酸辣的酸豆角配上溫?zé)岬木G豆粥,可以讓人吃得酣暢淋漓、回味無窮。
上世紀(jì)七八十年代,物質(zhì)比較貧乏,農(nóng)村各類吃的蔬菜基本上都是自給自足,較少去市場上買。家里平時除了菜地里的時令蔬菜外,我們吃得最多的就是各類咸菜,媽媽像魔術(shù)師一樣,總能將當(dāng)下的時令蔬菜變成的美味絕侖的各類咸菜,如:酸豆角、蘿卜腌菜、大兜菜腌菜、大兜菜絲、野藠兒腌菜、渣辣椒、麥醬、蠶豆醬、醬豆豉、剁辣椒、酸蘿卜、酸辣椒、豆腐乳等各類咸菜腌菜,我們家常年都有幾個甚至十多個腌菜壇子。
夏天是蔬菜豐收的季節(jié),各類時令蔬菜總是吃不完,這時媽媽總能發(fā)揮她的聰明才智,利用夏天得天獨厚的太陽,將吃不完的蔬菜曬成各種各樣的干菜,如干豆角、干茄子、干苦瓜等。還有部份就做成咸菜,如夏天的豆角一兩天就可以采摘一次,干煸豆角、炒豆角、水煮豆角、米湯煮豆角,這些吃法是少不了的,仍有的剩余怎么辦,就想到將其做成咸菜,可以保存較長時間。
做酸豆角必須要采摘嫩豆角,待豆角尚是綠色未變白變胖時采摘回家,除去蟲駐了的壞掉了的,洗干凈,稍做晾曬,切成豆角米,再將少量紅辣椒切碎,兩者加點鹽伴勻,放在腌菜壇子里,兩三天就能吃了。綠油油的豆角配上星星點點紅辣椒的點綴,又漂亮又美味。
媽媽的雙手真是智慧的雙手,總能在最需要的時候有那么一兩樣?xùn)|西或雪中送炭或錦上添花。在菜肴比較豐盛的時候、或時令蔬菜不多的時候,總有那么幾樣咸菜陪我們度過。比如:春天做的野藠兒腌菜,夏天做的酸豆角,秋天做的剁辣椒、渣辣椒、酸辣椒,冬天是儲藏的季節(jié),也是為來年春天青黃不接的季節(jié)準(zhǔn)備最多的,有蘿卜腌菜、大兜菜腌菜、大兜菜絲、麥醬、蠶豆醬、醬豆豉、酸蘿卜、豆腐乳,這樣我們一年四季就都有吃的了。
這腌菜壇子就是我家的味道。農(nóng)村的夏天是農(nóng)活比較多的季節(jié),這樣的清晨和傍晚,家里的大人都是要忙于農(nóng)活的,因為正午時光實在是太熱,那么家中的晚餐常常就交給我們這些娃兒們準(zhǔn)備。下田間地頭之前,交待一句:煮一鍋綠豆粥涼起哦!那么我們幾個娃兒們就在家慢慢地煮綠豆、下米、煮粥,一切那么自然,再炒兩個咸菜,酸豆角是???,因為夏天的酸豆角只需兩三天就可以成熟一撥,總也吃不完。只等太陽下山父母回來,就可以直接開吃了。
我念初中時雖然離學(xué)校不遠(yuǎn),但父母不放心下晚自習(xí)后獨自回家的我,于是在學(xué)校寄宿,吃著學(xué)校食堂萬年不變的幾個菜,難以下咽,于是每周帶了家里的咸菜到學(xué)校,一群少年圍著一個瓶子或罐子搶著吃,仿佛這就是世上最好的美味。
一代有一代人的口味,即使現(xiàn)在的菜肴有了那么多豐富多彩的品種,現(xiàn)在的酸豆角在我的嘴里也沒有早年的那么香了,但我依然愛那個味道。但是我的孩子也許就不這么認(rèn)為了,她愛的是家鄉(xiāng)的米粉。(慈利縣信訪局 高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