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28日,我下到幫扶對象易地搬遷戶湯老太的新家,看看她搬家后過得怎樣。老遠就看見一座新房前,楊富國正在給湯老太喂藥,老太太一臉的幸福。我走上前去說:“看到你們娘倆這么和睦,我真為你們高興。”“你不僅幫助我家脫貧,還以實際行動感人,我一定要照顧好母親。”楊富國話中充滿謝意。
事情是這樣的。
3月21日下村走訪,我遠遠地看見湯老太佝僂著身軀沿著崎嶇不平的亂石板路艱難爬行,我快步走到她跟前,問她搬進新居沒有。她一見是我,便老淚縱橫地哭訴:
“感謝黨和政府給我們全家蓋新房,可兒子不給我搬,我哪里搬得動啊!你幫我給兒子講一講。”怎么能這樣!我撥通了她兒子楊富國的電話,問湯老太為什么沒搬家。
“我有苦難言,我只要一動她的東西,她就會說掉這樣丟那樣,難道我作為兒子還偷她的東西不成?今年春節(jié)我還給她500塊錢呢!你告訴她老了還要受人尊重。”楊富國在電話里一肚子苦水向我倒。
我一時語塞,真不知說什么好,剛給他們家落實住房保障,這不,又“攤”上了家務事。
幾個結對幫扶貧困戶,湯老太一家我牽掛最多。她70多歲,老伴早早過世,大兒楊富國在一次車禍中摔斷大腿,小兒十多年前打工不幸身亡,女兒遠嫁他鄉(xiāng),女婿頑疾纏身。娘倆關系一向不和,各住在破木屋的一端。
幾年前漲大水,湯老太一家被大水淹沒三天,多年失修的木屋從此歪歪斜斜。恰好趕上精準扶貧,湯老太一家納入建檔立卡戶享受了易地搬遷政策,2017年上半年動工,年底一家四口搬進了新居。留下湯老太一人仍舊住在木屋里,顯得格外孤獨凄涼。
4月17日又一次下村,我和村秘書徑自朝湯老太獨居的木屋走去,看看時隔一個月了,湯老太搬家沒。推開半掩的木門,一股草藥味撲鼻而來,湯老太正在火坑里熬藥,熊熊火焰照著她古銅色的臉頰,顯得格外蒼老。四周家具都還在,可見沒有搬家。
“我們幫你搬家好不好?我出錢請一輛車,來回兩三趟就搬完了。”我對她說。
“那不是要你出錢出力?”湯老太顯然很高興,繼而喃喃自語:“現在政策好,干部也好,扶貧不算,還幫著搬家。”
說了就干,我叫村秘書聯系了一輛貨的車,我倆抬的抬,搬的搬,下午3時許,在田里忙活的楊富國扛著犁鏵滿身是泥回家,看見我在他家門口正忙著卸家具,急忙扔下農具跑過來慚愧地說:“還讓你幫我母親搬家,四鄰鄉(xiāng)親怎么看待我這個人?”非要我坐下休息,然后,他一邊卸家具一邊繼續(xù)往下說:“我是生母親的氣,但你都幫著搬,我還有什么講的。母親一人把我養(yǎng)大其實真不容易,想著這些年跟她一直磕磕絆絆我就偷偷落淚,誰愿意被人指指點點!”我看著他的神情格外傷感。
“人說老年喪子是人生的悲劇,你母親六十多歲失去你的兄弟,就指望靠著你,沒想到你又摔斷了大腿,我斷言她沒過一天舒心日子。又說‘家窮出孝子’,現在你們家住房落實了,更要孝敬母親,也要懂得感恩黨和政府。還說‘一家有老百事都好’,你在外面做事,母親幫你看著家不是很好嘛,我八十多歲的母親一直跟我住,······”我還沒說完,楊富國連聲說“是”,眼里閃動著晶瑩的淚花,估計觸動了他靈魂深處的那份善良,他表示一定要孝敬好老人家,讓她安度晚年,他也表示感謝黨的好政策,讓他擺脫了貧困。